·全局·

　　中国住房公积金制度正面临重要时刻。去，还是留？这显然是个问题。
 

　　“公积金”带“公”，但从所有权来看，这钱是个人的。“公”只是体现在个人的钱被集中在一个公共的大账户之中。这个大账户由属于个人的众多小账户组成。住房公积金制度是为了帮助个人买房而确立的。“公积金”是个人储蓄的结果。现代社会中，有好事者担心个人缺少长远眼光，钱到手就花，花光了没钱买房或没地方住，就会找政府麻烦。
 

　　现代社会，有房住成为人权的一部分，政府必须保证人人有房住。与其坐等某人找上门来，政府还不如主动出击。强制个人储蓄，让个人在取得收入的同时留出一部分钱，专门用于住房开支。政府采取了“大棒”与“胡萝卜”并用的措施，推动住房公积金制度的确立。制度带有强制性，冒犯制度者有相应的严厉的措施惩罚。个人所服务的机构必须为个人承担一半的公积金缴款任务。从形式上看，公积金制度给个人带来了一笔额外收入。当然，从实质上看，羊毛出在羊身上。服务机构所缴纳的那笔钱，是机构支付给个人工资报酬的一部分，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发而已。
 

　　住房公积金制度确立的愿景是让有公积金的个人，买房时可以支取公积金，买房时钱不够还可以通过住房公积金贷款来解决。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低于商业贷款利率，对个人也有不小吸引力。当然，有一些国有垄断公司故意按*6标准，或超标准缴纳住房公积金，属于变相抬高工资，是浑水摸鱼之举。住房公积金制度必须让人感觉到其美好，才能持续存在下去。但是，随着房价十多年的连续快速上涨，公积金无助于个人买房，或者在个人需要它时却被无情抛弃。于是，公积金制度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过街老鼠。住房公积金虽是个人的钱，但在现实中，人们遇到诸多不便。住房公积金贷款利率虽低，但想贷的时候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贷到款的幸运。
 

　　房价快速上涨，工资收入没跟上，公积金账户余额也不可能处于高位。仅靠住房公积金贷款，往往无法支付房款。于是，合理的做法是商业贷款与公积金组合贷款。但是，出于商业利益的考虑，众多商业银行不肯支持组合贷。于是，个人或选择纯粹的公积金贷款，再另行融资；或只能选择利率较高的商业贷款。在金融市场不够发达的背景中，多数人另行融资的可能性不大，无奈选择商业贷款，放弃公积金贷款。这样，公积金贷款，缴纳者想用时用不到，不抱怨才怪。
 

　　公积金贷款不可行，不只是因为公积金标准太低，还因为个人收入水平太低。脱离房价的收入水平，加上现有的公积金标准，导致住房公积金已失去帮助个人购买住房的保障功能。为了消除个人对公积金制度的怨恨，或出台个人可以用公积金来支付房租的政策，或出台个人可以用公积金来偿还贷款的政策，但这些还是与公积金制度的设计要求不太吻合，个人还是不能充分享受到公积金制度的好处。公积金用于支付房租，房租是一次性消费，公积金长期储蓄的意义也就随之丧失。公积金还贷款，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公积金贷款的优惠利率，个人怎么会对这样的制度满意？
 

　　更可气的是，即使是纯粹的住房公积金贷款，不少地方在商品房限购时，给不是*9套住房贷款设置了种种障碍。既然公积金的钱是个人的钱，为什么要限制多多？
 

　　公积金不能随意支取，与“强制储蓄”的要求一致。但是，公积金账户中的钱在不断贬值，相对于高高在上的房价，主人怎能不忧心忡忡？在这样的背景下，个人发出让住房公积金“走”的声音，一点也不奇怪。
 

　　住房公积金制度要做到可持续，就必须重视公共力量与市场力量的配合。公积金制度，必须让参与者放心，让参与者感受到它的好。公积金是强制储蓄，但回报率的高低仍至关重要。要让个人喜欢，那么唯有提高回报率，使其不低于市场回报率。■
 

　　（作者系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）